張永軍（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總經濟師）

美國東部時間10月26日上午，美國商務部經濟分析局發布了2023年三季度美國國民經濟核算數據，三季度美國經濟環比折年率增長4.9%。這一增速比上季度高了2.8個百分點，明顯高于正常水平，但數據發布當天美國股市反應不佳。如何看待美國三季度的經濟形勢及其未來走勢？

首先，美國三季度GDP環比增速較高，主要受消費和補充庫存及公共支出的影響。根據公布數據，美國三季度GDP環比增速較高，主要是由于受到消費和投資的拉動。三季度美國私人消費環比折年率增長4.0%，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到56.6%，拉動GDP增長2.69個百分點；私人投資環比折年率增長8.4%，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到30.8%，拉動GDP增長1.47個百分點；公共消費和投資支出環比折年率增長4.6%，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到16.1%，拉動GDP增長0.79個百分點；這幾個分項的增長速度都高于正常水平。

三季度美國GDP增速較高，但其中有兩方面的問題需要解釋。一是三季度美國私人消費環比折年增長率較高，但美國三季度私人家庭收入環比下降1%，正常情況下私人家庭收入下降，不應該支持私人家庭消費較快增長。近兩年對此現象的一種解釋是，由于疫情期間美國政府對私人家庭發放了大量救助和補貼款，造成私人家庭賬戶上擁有較多存款，短期收入下降并不會馬上影響到家庭消費支出。如果說這種解釋是有一定道理的，對于三季度的數據還存在一個問題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，私人家庭儲蓄占可支配收入的比率達到3.8%，與正常情況相比并沒有出現下降，而且比2022年全年的水平還略高0.1個百分點，這是比較令人費解的，有待進一步觀察。

另一方面值得關注的問題是，三季度美國私人資本形成額對GDP的拉動作用比較強，但其中美國私人固定資本投資增長并不明顯，主要受庫存增加的影響。按照可比價格計算，三季度美國GDP環比折年增長額為2662億美元，私人資本形成增長額為819億美元，但其中固定資本投資形成增長額僅為78億美元，庫存增加了656億美元。問題在于，美國三季度私人消費尤其是商品性消費的增長較快，環比折年增長率達到4.8%，而同期內工業產出接近于0增長，商品庫存不應該有較明顯的增加。

房地產庫存的變化也不能充分解釋美國庫存的大幅度增加。根據相關報道，6月底美國有108萬戶待售房屋；截至9月底，美國待售房屋數量為113萬套；三季度美國待售房屋增加了5萬套。2023年9月，美國二手房屋（包括獨棟別墅、聯排別墅、共有式公寓和合作公寓）的平均價格為39.43萬美元；由此推算美國房屋庫存額增加200億美元，待出售房屋的增加，僅能夠解釋庫存增加總額的一小部分，其他部分依然成謎。

美國三季度GDP增長較快，通常情況下股市應該出現積極反應，但美國三季度GDP數據發布后，當日美國三大股指均出現下跌。其中道瓊斯指數下跌0.76%，標準普爾下跌1.18%，納斯達克下跌1.76%。美元匯率指數當天也沒有上漲，反而出現輕微下跌。美國原油期貨價格出現較明顯的下跌，跌幅超過2%。

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，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。一是美國GDP增長較快的情況下，近期消費價格上漲步伐有所加快，9月份同比上漲率達到3.7%，還明顯高于美聯儲2%的目標水平；同時，失業率保持低位，9月份為3.8%；這種情況下市場擔心美聯儲再次加息的可能性加大，由此將對證券市場造成不利影響。二是從預期的角度看，市場對美國四季度和明年的經濟形勢仍然存在疑慮，特別是當前美國證券市場與政府部門杠桿率均處于歷史較高水平，在美聯儲持續加息的情況下，較高的利率水平易引發金融風險，美國面臨的金融風險將隨之上升并可能向外部溢出，反過來對美國經濟造成影響。